我的漫遊,布農女性她的人生ㄧWalking in the city的情懷
         命運之神總是早就寫好了劇本,我只是它筆下的小人物。
         大一時學校擺了一個原住民男女服飾的扭蛋機,當時想玩扭蛋,轉到了一個布農族女性黑色傳統服飾的布農女性公仔,當時覺得真是倒霉抽到一個這麼醜的公仔,明明各族服飾都是如此繽紛美麗,偏偏抽到一個全身黑的服飾族,好在那個扭蛋本身可以當存錢筒,至今仍在使用這個存錢筒,但那個布農女性公仔早就丟掉了。
        但命運就是如此,早已寫好的劇本頂多劇透,不會改寫,大二的布農族室友飽受憂鬱症所苦多年,我們認識多年同室一年我未曾知曉,直到她吃安眠藥又騎車車禍騎入田裡出事,我才有點看到布農族是個如此安靜到死也不說的族群。
        這件事如同天外飛來一個大拼圖中的一角砸中我腦門,藏在中央山脈裡的神秘布農族,在平地社會如同滴入太平洋裡的一滴墨,沒在滴入太平洋前捕捉到祂,它就成為海洋的分子融入汪洋中。
        一切如同命運之神的劇本,我在博班遇到會說話的布農族女性,比起我的布農室友,她用流利的漢語告訴我布農族的故事,邀請我進入大山,帶我解鎖中央山脈的故事,讓我看到真正的山豬而不是全聯的六折豬肉,帶我看到一堆色彩繽紛的鳥與各種貓狗以外存在台灣的動物含獼猴、穿山甲、不知名的各種鳥類。
         她傾訴著她族人的悲苦故事,哀痛著文化的流逝與漢人法規的打壓及對她們文化的傷害,教我以「烏尼囊」作為咒語,開啟中央山脈這個寶山。「烏尼囊」如同《阿里巴巴與四十大盜》的「芝麻開門」咒語,對著大山的守護者布農族說出此咒後,她們就會獻出他們的真心,恨不得將從山中找到的最美好寶藏分享給說了這句「烏尼囊」咒語的人,而不會想這些人只是來騙錢騙票,利用大山守護者的善良來發大財,如同阿茲提克人把西班牙人當成他們的白羽神,讓西班牙人搬空他們的黃金仍感覺到能為白羽神的西班牙人做了什麼事情而感到快樂。
        這種純真的善良讓我感受到痛苦。台灣的選舉與整體利益壟斷在漢人的跨國宗族裡,這些系統已運作三四百年,漢人信仰「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我死則國生」,我們佈一個局可以花十幾年,甚至「功成不必在我」的幾世代,這些成語或俚語都變成一個很大的百年套路在整個華人間運行,但活在中央山脈裡的布農族不懂這個,他們只是跟著自然萬物一起走完這一生,沒有世代套路的情懷,只有與天地共生的瞬間。
         如果沒有辦法看到布農與漢人間的脈絡及關係,再多由漢人主導的選舉都是沒有用。台灣每次到選舉時都喊著愛台灣,但如果目標真的是愛台灣、愛台灣人,為什麼中央山脈裡的布農族女人越努力爭取漢人眼中的名譽,對她自己的身體經驗越離散?難道我眼前這個快要死掉的布農女人不是臺灣人嗎?為何出了部落與大山的布農女人會如此痛苦?
        為何沒少繳稅的布農族,無法在稅金中取得保存文化的能量?為何中央山脈西側的漢人宗族廟宇,神像已經鍍金鍍到鍍不上去,還能直接融金重打成金條返還給村民?
         究竟什麼是「台灣人」?誰有資格自稱是「台灣人」?我希望我那些生病的布農族朋友,也能拿到金條可以嗎?她們不會拿去吃喝嫖賭,她們只會用這些金條在部落蓋一間慈濟醫院治療她們的媽媽、長輩與族人,她們也想成為國際名醫而不只是工地的水泥工,她們也想在國際上傳唱她們的故事而不是只能哭著飆車兩個小時,跪著求醫生救救她們的媽媽和小孩。
         用法律來改變錢的流向這種套路對大山的子民來說太難了,跨國財團的宗親們,她們不是住在山裡的「番仔」,她們是Bunun,大家煽情救北極熊與非洲難民時,希望您們也能看到,大山裡還有很多「台灣」的子民在您掌控的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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