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大家好,我是小雨,今天第六堂課,小雨來跟大家講講父權體制與父權紅利。講到性別議題,我們常常會提到父權體制,究竟什麼是父權體制?而父權紅利又是甚麼呢?
基進派女性主義者(radical feminists)認為父權體制是造成婦女受到壓迫的源頭,父權體制存在於生活的各個層面,以男尊女卑的性別層級作為運作方式,展現在家庭、社會制度、社會結構、人與人的互動等,甚至運行在文化習俗中,成為一種全方位的父權體制意識形態與實踐。
一、父權紅利
社會學家R. Connell同時提出父權紅利的概念,指出在男尊女卑的父權體制運作下,男性會掌握大量的父權紅利,也就是性別不平等下所產生的男性掌握資源、女性資源匱乏的社會現象,如全球婦女的所得平均只有男性的56%,而男性過剩的資源顯示出全球男性的平均收入是女性的179%。
這個巨大而可怕的結構是,父權社會所累積出來的父權紅利,其讓男性累積了大量的父權紅利,佔據許多資源,甚至成為資源的分配者,而這樣的體制會讓男性以父權紅利再度鞏固男尊女卑的父權體制之社會運作方式,讓性別不平等的社會難以在根本上達到平等,因而了解父權社會與父權紅利如何運作於社會,將有助於解構父權社會,為性別平等社會尋找突破的契機。
Connell對性別紅利有更具體的描述,凡舉金錢上的利益、權威、尊重、服務、安全、房舍供給、進入權力體制的門路、掌控自己的生活權利等,都算是父權紅利的展現方式。如在父權體制下,許多男性會希望女性在進入婚姻後,能與其家人同住或相處,因而男性也被期望成為房舍的供給者,成為安全、金錢的提供者等,甚至許多高階職位也多留給男性,讓男性比起女性更容易進入權力體制的核心,乃至於能以工作為名,擁有更多的生活空間與權力,這些都是父權紅利能給予男性的好處。
對女性而言,則以能從男性身上賺得更多父權紅利為目標,如讓男性為自身提供房舍、錢財、經濟能力的支柱與讓男性為自己的工作與晉升管道鋪路等等,這兩股力量組成許多社會文化與現象,成為我們習以為常的「正常」生活,但以性別平等的社會而言,這樣的結構並不利於性別平等的實踐。
(一)職場與家庭中的父權紅利
首先,父權紅利落在男性身上,這是男性不用特別努力,身在父權體制之下自然會獲得的權力與利益,如晉升機會較多,在同工不同酬下獲得較高的薪資,較易進入權力核心等,先不說這些男性之所以可以全心全力在工作上發揮,其背後多是有家庭中的家人與女性做付出,一旦女性習慣從男性身上獲取父權紅利,將易造成男尊女卑的父權體制再製,維繫男性擁有多於女性許多的資源正當性(如因為其需分配給女性與家人之說法),不利於資源能性別平等的初衷。因而在了解父權紅利如何以性別資源不均來維繫父權體制後,爭取家庭與公司的制度平等,讓男女在家務分工上能有所協商與平等、能平均分攤公私領域上的責任與義務,讓工作能不分性別同工同酬,以此消弭女性難以進入權力核心的現象與能獲得相同的晉升機會。
於此同時需留意的是,父權紅利雖然是全體男性所共同受惠的,但個別男性也有其差異,如失業的男性勞工與男同性戀者等特定群體的男性,可能集體都無法獲得部分的父權紅利,亦無法得到一般男性(在父權體制中,具有霸權陽剛特質的男性)之認可與尊重;另一方面是,女性雖然能從男性身上獲得分配到的父權紅利,如嫁給有錢的男性,在家裡請幫傭,將家務勞動轉移至其他婦女身上,但這種轉移一來維繫了男性在父權社會中,紅利/資源/金錢「分配者」的地位,二來是僅是將家務勞動轉移至其他女性身上,無助於男性參與及進入家務勞動的家庭責任與義務中,三來是若無幫傭進入家庭系統中,女性即便嫁予有錢人,仍僅是進入家庭的無酬家務勞動中,家務勞動不被視為能支薪的勞動工作,無法成為一項被看見的成就,因而女性除了不放棄在公領域的成就與價值,也應多鼓勵男性在私領域的勞動與義務,肯定其的價值與付出,讓家庭與職場的性別平等能同時進行。
(二)婚姻與職場
有些觀點指出,婚姻有利於男性而不利於女性,男性在進入婚姻後,因有妻子幫忙分擔其家庭中的家務勞動與責任,反而讓其有更多時間與機會能投入事業中衝刺,女性則易在進入婚姻家庭後,因從夫居的習俗,需離職或在工作與夫家家庭上重新適應與磨合,讓女性易退出職場或因家庭勞務與責任而無法花更多時間在職場中全力以赴;相較於男性在結婚後的婚姻與家庭生活,生活型態改變較女性小,在適應上較為快速,兩種處境反應至職場後,讓已婚女性在職場晉升黃金期退出職場,反而讓處在同期或晚期的已婚男性有更多機會晉升與進入權力核心,繼續在職場上升遷,累積更多父權紅利鞏固父權社會的運作,這些看似日常與「正常」社會現象,其實都有父權體制與父權紅利參與其中。
(三)由父權紅利驅動的女體物化
另一個常見的是,在社會上女性被物化的現象,許多台灣新聞媒體在播放商展促銷、比基尼秀與美女攝影等活動時,會以眼睛「大吃冰淇淋」來下標題,並以「養眼」來稱讚這樣的畫面,試問,這樣的清涼秀是養了誰的眼?是誰的眼睛在吃冰淇淋呢?若非男性掌握經濟資源,擁有許多父權紅利,會有這麼多「養眼」過剩的資源與商業活動結合嗎?
這些由父權紅利養大的養眼鏡頭,刺激了女體被性化與客體化的社會氛圍,讓女性的身體成為可以被批評、指點、鑑賞、開價、標價的物品,如同從2010年2月香港歌手兼演員的譚詠麟以事業線來暗喻女性乳溝的長短,直至今日仍有部分文章與說法承襲此種觀點,讓女性乳溝的深度決定事業的長度之論述流傳,乃至於成為男性窺視女性身體的「正當」理由之一,這種效應讓男性有窺淫、評論女性身體的基準,也避開了男體被評論的可能性,其之所以能視為父權紅利,在於這種對女性的物化成為所有男性的權力,男性無論貧富貴賤,皆能受益於這些養眼畫面與獲得「評論」女性身體的權力。
父權紅利同時也會召喚一些女性來符合父權制度所需,以父權紅利為誘餌,讓女性為了能分紅到男性所擁有的父權紅利,讓自身符合父權體制主流的審美觀,如女性可靠著符合特定審美標準美貌與身材,讓自身在學歷與工作資歷不足的前提下,獲得不錯的工作與薪資。但需留意的是,服膺於父權制度規則的女性,其所獲得的父權紅利是掌握在男性的分配制度下,紅利的多寡仍掌握在男性願意給予多少,也就是接受父權紅利規則者,仍會在實踐中再製男尊女卑的社會結構,讓男性成為社會資源的分配者,如此將不利於性別平等社會的實踐。
因而在了解父權紅利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後,應秉持著性別平等的精神,努力改善男性與女性所獲得的機會、資源與利益等的不平等狀態,縮短因性別而造成的不公平現象,如同工不同酬,男主外女主內等,讓父權紅利減少,同時解構父權體制,以利性別平等社會的到來。
二、父權體制
父權體制是在討論性別相關議題的社會現象時,最常被引用的概念,父權體制原本意味著父親的統治權力(rule of fathers),也就是年紀大的男人(家長)對其女人和年輕未成年子女或其他依賴人口的壓迫,不過今日的性別權力關係運作早已超出這種「父親法則」,丈夫、男性雇主或政經體制的領導者等,都存在著男性對婦女的控制,因而學者Sokoloff(1980)將「父權體制」定義為「使男性可以支配女性的社會權力關係之總體」,用來描述男性支配的制度性結構;Connell也以父權是一套由男人掌控且被制度化的性別關係來形容這樣子的體制,這樣的體制也會延續到男人所在的公領域與私領域、家庭與職場,藉由經濟與父權紅利的運作,透過學校、傳播媒體、教會等傳輸規範,不斷複製與再製性別不平等的父權體制與關係。
(一)父權體制產生與累積的父權紅利
父權體制維繫在父權紅利所存有的社會現象與社會制度、文化中,如土地多由男性繼承,即便有平等的繼承權,女性拋棄繼承的比例仍高於男性,這種對男性經濟上的保障,也確保了父權紅利掌握在男性的手中,男性的經濟優勢,同時也會再度強化父權體制的男尊女卑與易物化女性的現象,更為嚴重的是此體制中所藏有的宰制與壓迫,會以雄性暴力、毆妻、強暴等方式展現出來,讓女性恐懼之於,更有利於體制的維繫與父權紅利的增加,如女人要乖乖的才能換到更多父權紅利、不會被家暴與毆打之餘,遇到經濟力強的男性還能有錢可花,有幫傭能轉移其需無償付出家務勞動等,但若屈就在如此父權制度中,讓男性對女性的雄性暴力如毆打與羞辱成為正當,不被毆打才是父權紅利,那我們社會的性別暴力將會越趨嚴重,而若我們不不分性別一同分擔家務的勞動、義務與責任,轉而讓其他女性代職,那我們也僅是持續鞏固男主外、女主內,維繫家務勞動應由女性負責的意識形態。
父權體制延續出來的另一個結構是性別區隔的就業市場結構,承襲上一堂課所提到的男醫師、女護士,男老闆、女秘書的性別區隔的職場,除了性別社會期待在其中運作,父權體制的文化、父權紅利會讓男性獲得較多的社會、文化、經濟、機會等資源,為其當醫師、當老闆等高階職務累積更多的資本與成功的可能性,配合其在壯年期時,女性會從婚姻中退出職場,男性則在進入婚姻後全力衝事業,這些諸多父權體制運作下的因素,讓我們看到了公領域中「成功男人」的誕生,與成功男人背後的偉大女人無酬無償的幫襯,讓父權紅利更為集中在「成功男人」的手上,與讓更多社會的權力與資源在「偉大女人」的實踐下,走向父權體制的再製,因而當女性越依靠男性所給予的父權紅利,或其為他賺取更多父權紅利時,其將會越鞏固父權體制的存在。
結論
父權體制與父權紅利說來與理解不難,但其深入社會的文化、制度、結構、習俗、意識形態乃至於生活實踐中,許多人運作與推動這樣的體制而不自知,在哀嘆性別不平等之於,卻常無發覺自己的實踐可能已讓性別不平等再次被再製與鞏固。父權體制是一個龐大的以男性為主,藉由重男輕女、男尊女卑的意識形態來維繫的巨大社會結構,了解這個結構的運作方式短期雖無法改變甚麼,但藉由看透與了解其運作來對自身進行培力(empower),也許能幫各位在性別平等意識與概念上有更多的理解與提升,希望小雨的解說能對大家在理解社會上的性別議題現象時,有更多不同的觀點與幫助,感謝大家的閱讀,我是小雨,期待下次的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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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游美惠(2014)。《性別教育小詞庫》。高雄市: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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